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搅局者财新:激进下专业主义的矛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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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2-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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搅局者财新:激进下专业主义的矛与盾

  从许多方面看,谈论烟台鲍毓明案成了一件危险的事情。这种危险来自于各种可能的冒犯,它们会引起另眼看待,让人重新审视过度倚重社交媒体建立起来的人际关系。

  这次晦暗不明的制造,在事实匮乏的基础上,打出了极其鲜明的旗帜——它像是有权力衡量一个人所有的经验、同情及观念,进而从倾向性强烈的中罗织出所谓善的看齐意识。

  对鲍毓明案的称谓,首先体现了人们在此事上的立场,以及分道扬镳。“高管性侵养女案”是本案最早的冠名,它逐渐摆脱了小城市地名,获得全国性议题的加冕,而后再去掉“涉嫌”二字,令其在传播中逐渐强化道德审判、审判之意。即使在鲍毓明被辞退,不再有高管之实时,这类预先定性的标题依旧广为流传。

  这当然跟警方尚未输入更多信息有关,令案件本身只在社会这边留下一个“怎么解读都行”的名称。另一个原因,也是它以两个名词勾勒的故事版本,简明易懂,还囊括了权力与性的暗示,大众易于接受,适合传播。未来,即使警方对案件性质另有定性,也不会改变这一点。

  鲍毓明案从制造及其目标看,结合社运分类,属于社交媒体上反运动的最新案例和最新成果。它是METOO运动在中国推进时因为遭遇挫折而采取的变通策略,也是校园反性压迫运动的自然串联。这些在指导理论归于反的女权流派,适应了中国社交媒体的心理机制,也因为呼应了官方的整顿意识,获留一席之地。

  理解这点上,近期是有实例可举的,但这个例子也无法明说。女权观念及流派有一个简单测试题,就是看她对性自由、易合法化的立场。赞成后两者的,是激进女权,不赞成的那就是此处省略几十个字的流派。

  在理解这点上,近期是有例子可举的,但这个例子也无法明说。女权观念及流派的简单测试,就是看她对性自由、易合法化的立场。赞成后两者的,是激进女权(可见“激进”二字也要放在具体主张、立场上去辨认),不赞成的那就是此处省略几十个字的流派。

  这样看,鲍毓明案有一明一暗两个面向:在明面上,它是一次令人愤慨的事件,就像许多在社交媒体上出现有消失的舆情浪花。而在暗面上,它是一次有效的社会运动的操作,操盘手熟练地投放能够激发热情的材料,包括向无法完全控制的媒体喂料,自然也包括用或抑或扬的手法,压制一些声音,放大一些声音,调控不符合期待的舆情。

  当然,不是所有的舆情反应都是调控的结果。单纯出于义愤的自发的产生,也是有的——迄今为止,它们的出现都只是强化既定的目标,没有导致扰乱与分散,反而凝聚起更为广泛、更为自觉的群体共鸣。

  这个早期阶段的划分,上大致是以财新报道及撤回为标志,行动上则以北京的律师露面介入为标志。完成了在事实层面第一个回合的较量——对于那些不喜欢“反转”这个词的人士来说,好消息是,财新输入的事实受到强烈质疑,它未能建立起新的版本,尚未否定现有的叙事版本——这个版本由受害者的代理人牢牢掌握,可已经在事实表面露出裂痕,显现了某些有可能薄弱的可乘之机。

  鲍毓明案至今,仍然是一个事件。既然是事件,就包含着对信息的有目的释放,有意识回避,有选择加工,以减缓不利己的冲击。

  财新介入鲍毓明案,似乎是一件令人吃惊的事情。要知道,在社会新闻的报道上,财新一直是回避的,它看重的是在政经重磅题材上确立自身的地位——所谓用业内揣测既久的优势拿到别人无法拿到的一手材料,建立内容的护城河。

  无论是过去面临市场化先锋媒体的竞争,还是在后者衰败之后,财新都毫不迟疑地亮明,它是守护新闻专业主义的堡垒。

  财新以戏剧化的介入方式,为这起事件增添了可看性,也增加了悬念。现在看来,财新在鲍毓明案的局面上,先后带来了两个冲击。

  这个冲击就是财新为鲍毓明投放信息提供了便利,冲击了场中已有的受害者“陈词”,约等于折冲了后者强烈而广受接受的势头。

  在此之前,已经有澎湃新闻、南风窗的报道,从受害者的代理人在微博上的意见看,不满前者,而对后者赞不绝口。问题是,这两家报道未能提供鲍毓明的一手材料。

  鲍毓明通过财新完成第一次掌握主动权的爆料,用意是构建完全不同于此前的故事版本。从财新报道也能看出,他给出的信息绝非全部、全面(维权类爆料人对媒体的利用是常见的现象),他对财新的利用是明显的,那就是否认“养女”的关系定位,试图建立起“恋爱”的叙事逻辑。

  事后来说,财新的犯下了两点错误:一是低估了激愤,在文本上未能严格区分评论与新闻性质的材料;二是编辑不够谨慎,按语使用了报道中倾向性很强素材。

  外界无法知道这篇稿件的生产过程,外人能看到的就是,在立场、编辑、写作态度受到普遍质疑后,财新撤稿,表示了技术性的歉意。

  怎么来评估财新的表现?一个可以确定的事实是,它逆行,作出了非同一般的定性,完全忤逆那个已经激发出氛围的故事版本。具体而言,它讲述的不是一个完美的受害人角色——这是受害者的代理人始终意识到、也一直想要回避的关键问题。

  代理人在微博上发表声明谴责澎湃,是因为它的报道中描述了受害者母亲的“送养”行为,这可能导向对受害者母亲的反感。澎湃先行报道之后,受害者的代理人一面谴责它,一面暗示等待受其信任的媒体报道,这就是当天下午出现的南风窗的首个稿子。在南风窗的稿子里,鲍毓明、受害者及其母亲的三人关系,被描述为受害者母亲与鲍毓明相亲,面见不成之后,鲍毓明趁机结识受害者——这成了三人关系的起点。

  比较最后推出的报道,财新显然比澎湃、南风窗更超脱,在公开信息上有更大的自由度。财新对鲍毓明说辞的引用,令信息不对称的局面得到改变。反过来说,这是受害者的代理人第一次丧失主动权,不管是信源的多样性、信息量,还是对受害者故事版本的改写,财新的介入都极大地扭转了鲍毓明事件的态势。

  这就引出财新报道的第二个冲击波。既涉及已经接受原先故事版本的中人,如何抵抗财新的叙事;也涉及到前媒体人、支持反女权的高校学者等理性人、观念共同体对财新的批评。

  而在财新以意想不到的浪头,冲击原先的基本面后,出现了一些新的面孔,那就是受害者的代理律师,带着法律意见——考虑到实际介入侦查阶段的难度——实际上更主要是从法律侧面强化既有的倾向。

  几乎可以预料,律师公开的辩护策略,很大部分要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对冲财新的影响力,淡化它对基本盘的损害。尽管这种损害无法明说,但它已经散播了怀疑的种子。

  受害者及其母亲从无可置疑的受害者地位,部分地成为受打量的对象。作为这一新情况的后果之一,人们需要重新整理思绪,消化财新与鲍毓明的言辞,重新站稳立场。

  就已经显露的来说,主要从不同进路、围绕新闻专业主义这个辩题,来否认财新报道的可信度,抵抗它已经开了个头、但未完成的另类叙事。无论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在达成这一目标时,出现了一些分属不同阶层的批评者,或者以朴素的善恶观立论,或者以宽泛的自由主义原则(恶猜公权、善待个人)推翻财新。

  新闻专业主义争论在这起事件中出现的时机、被贬抑的方式、由它激发怒火的角度,都是理解舆、普及一般的媒体素养时很好的案例教材。

  新闻专业主义,由三个名词构成。分解下来,“新闻”是起点,这代表它不是宣传,不是文学,是新闻。“专业”,指的是它有一套区别于其他行当的做法,足以划定一个专门的技术领域;“主义”是终点,定型于对“新闻”与“专业”的提升,就是在新闻领域的专门技术、手段、原则之上,确立并享有一套理论和价值观。

  具体到财新鲍毓明案的首个报道,对它的抗拒、谴责与怒骂,按照使用“新闻专业主义”这一名词的两种方式,可以分成两类:

  一类是,否认财新的报道不是新闻专业主义。这就涉及到对“新闻专业主义”的定义,按照它“是什么”“不是什么”,所以有很大的发挥余地,有利于通过自定义,将辩论引入自己的结论中。

  比如,有论者认为,新闻专业主义应该是“善意的”,财新的报道不善,带着恶意,所以它不是新闻专业主义,或者说,不够新闻专业主义。

  二类是,在一类开辟的批评进路上更进一步,将财新报道的争论者分成两种人,除了与己方一致的批判者,凡是持不同观点的其他人,都以“新闻专业主义不是挡箭牌”为理由,斥为别有用心、不道德的、或者为坏人辩护的人。

  财新令受害者的代理人失去主动权,但财新可能已经发现,在继起的增强版中,它失去了新闻专业主义的定义权——或者说,更多人在争夺这个定义,甚至要向它注入别样的内涵,进而去影响媒体的正当性与合法性——如果这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成立,编辑部的权威首先会被冲击到。

  未曾想到,几十年之后,“开门办报”这报联系群众的旧提法,在新媒体时代以这种强劲的方式被重新包装,重新招魂、重申重温。

  换言之,当财新乃至一些媒体坚持秉持新闻专业主义立世,试图在的波涛中持稳方向,既能发动又不致于在场沦陷,却发现自己立世存身的所依,化作批判者的矛与盾:若以新闻专业主义化”盾“自保,遇到的是它被当成矛刺来;若以新闻专业主义炼”矛“进击,却遭遇别人以定义相争制作的盾的抵御。

  在上述章节中,是将新闻专业主义作为一种真实的存在,而不是缥缈的理想来对待。但不只是鲍毓明案的,在汤兰兰案中,同样看到类似的争论,纠缠于新闻专业主义的进击与防御、新闻的理想与流言、机构媒体既不能作为整体来自我辩护,最终令声誉更差。

  也要看到的是,新闻专业主义的实际存在,可以作为一种专业塑造的理念认识系统,恐怕更紧缺的是将其作为一个类似操作说明书的工具,不只是为了实现媒体的公共追求,更是强化记者、编审的自保意识,成为一个技术性的防护装备,在上下两方面的洪流中侧身期间,安全度汛。

  记者本人应该清醒地意识到,维权类事件的当事人带着十分功利 目的,他们带着悲惨的故事而来,但接触记者时讲述的很可能掺杂着夸张、谎言和信息缺省。在新闻专业主义的“专业”这一环节,要打起十万分精神做到事实核查这个要求,惨痛教训一再表明,对于陷入选题的记者编辑而言,事实核查是保住自身安全的专业砝码——除非甘心做谁的,否则碰到这样的关键时刻,审慎是第一位的。

  这个危险不只是朋友圈作为公共发言,早已在法律上有定论,在自由心证上也要作认同处理。这就涉及到另外一层意思,就是新闻与的差异。记者为稿件努力,而大众受影响。稿件本身可以成为的一部分,但也可以成为的“敌人”,在这一生成原理上,请复习一下勒庞的学说。

  李海鹏在评点财新的最新遭遇时,指出了大众与编辑部之间的张力。形势也许没那么坏,毕竟是善变且善忘的,在触发其爆发的按钮前,击鼓传花,过客匆匆,少有霸主,这为正派的传播留下了余地,所以情况及趋势并不总是那么坏。

  正如鲍毓明案的显示的那样,新闻专业主义的坚持和倡导,受到了大众意志的审读——相比其他的审视模式,这种审阅更加日常化、无孔不入,几乎在所有新闻事件上都体现出来。这种大众审读,以其毫无必要的狂热见长,不仅会产生压迫感,反噬大众利益,也腐蚀所有的中人。

  最后强调的是,在鲍毓明案中,女孩是受害者,她卷入了一种无法自主、也无望建立起平等交往的关系。鲍毓明无论以什么方式结识她及其母亲,都无改其动机上的疑点。在争论罪与非罪的快速进程中,他的社会性死亡已经拉开序幕。不过,考虑现有的司法实际,对他的定罪量刑面临较高难度,犯罪证据必定受到二人关系的牵扯。采信证据时如何稳定地倾向于“疑罪从有”原则,仍取决于案件决策者的决心。

  现有的信息集中在层面,事实稀缺,信息严重不对称,领先于新闻。官方掌握最多最全的信息,至今守口如瓶,最后如何透露、透露什么、透露多少,估计都会与定性、定论挂钩。

  受害者的代理律师的意见,基本上点明了本案的难点与关键。如果站在鲍毓明的角度反着看,就能理解它未来的走向。是否构成特殊的关系,左右着罪与非罪的进展。

  但正像已经展现的景象,案件激发出的那些,观念纷争、制造的手法、内容农场与机构媒体的关系,人的现实感与心底的波涛等,三观在生存驱动型命运下的破碎及个人化改造修补,都逼迫众人重新审视人际关系,修改社交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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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编辑:金泰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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