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个月B站涨粉百万“理想主义”创作者王骁和他的春天
欧洲为什么没有互联网?韩国为什么如此猖狂?危地马拉是如何被改造成香蕉共和国的?……他带着观众看遍了大国小国的过去与现在,也在飞涨的关注度中涨粉百万,热度最高的一期视频播放量破千万。
他辞去了观察者网的工作,暂时离开了大众的视线,回到幕后重新思考和规划自己的人生,也在看起来“一事无成”的低谷中度过了自己的30岁。
也是这一年,妻子卷卷新开了“小王Albert”这个号,一年在B站涨粉50多万;王骁偶尔在个人小号“王骁Albert”上线,分享点见闻感受。
他看了更多的书,见到了更多的人,结交了不少新朋友。即使没有镜头,也会在日常生活中、在聚会上畅谈着自己对国际关系的认知和观察,这一直是他的兴趣和理想,从未变过。
还是一身严肃的西装,还是熟悉的国际热点新闻和各国社会历史话题,以及,还是那句熟悉的“大家好,我是陪你看世界的王骁”。
回归3个多月,他累计发布了16条视频,其中12条播放量破百万,一条“全景解读乌克兰危机”的内容观看人次更是高达750万。
3月中旬,在上海疫情还未大规模爆发时,我们与王骁见了一面,坐在一起仔细聊了聊他是如何创作爆款内容的,以及过去一年里有哪些思考和变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西装就像是王骁的“本体”,每天都穿着,甚至倒垃圾的时候都会穿。他喜爱经典男装文化,认为这会使人看着精神,也能让自己看起来更专业。
立场这事,虽然外界有各种争议,但王骁不想为此专门去解释什么,想表达的观点也都写在了视频文案里。
他会为小国巴巴多斯退出英联邦王国而祝贺,会为受到误解的曼德拉、阿连德澄清,也会为国内教育不平等地区的问题发声并提供思路。
他有一个小团队,加上自己和妻子卷卷在内,全职员工4个人,还有两个实习生。而其中,有3个人是他的“资料助理”,顾名思义,就是帮忙查阅收集资料的人。
资料助理们来自不同的专业,有学人类学的,也有学日本的。每次选题确定之后,便会分头搜集一切有价值的信息,查阅中文的、英文的、日文的等等一切能看懂的文献,丢进素材库中。
因为疫情,王骁很难直接去往不同国家实地探访具体情况,但中文文献能找到的资料、尤其是小国资料,总是有限的。
就拿埃塞俄比亚举例,《埃塞俄比亚史》由英国人创作、于2009年在国内翻译出版,按照社科书籍翻译出版的周期,书中所讲述的埃塞俄比亚停留在了近20年前,“但在这期间,世界规则出现过巨大的变化”。
他非常需要来自不同文化背景、持有不同观点的信息来增加内容的“复杂度”,补上从中文互联网里暂时获取不到的知识缺口。
他还记得自己在观察者网的第一条百万播放视频,标题是“从人间地狱到非洲天堂,卢旺达如何借中国开挂?”。因为故事的“爽文”属性,时至今日都在互联网上口口相传、颇受欢迎。
随手搜索“从地狱到天堂”“非洲小国”“中国带飞”等关键词,能找到大量以王骁原视频为模板的同质化信息,甚至用着同一个标题、同一种封面结构,也获得了不错的流量。
但王骁只做了一期卢旺达的视频,因为能讲的都已经讲过,他无法再提供更多增益信息,“再生产一条类似的只是增加了文字量,没有增加复杂度”。
周一的时候刚和同事在选题会上讨论了俄乌局势,还未等做好充分的资料准备,周二凌晨,俄罗斯承认乌东两国独立。“走吧,我们今天把它给干出来”,看到新闻的那一刻,王骁决定直接上手开始写。
他是国际关系专业科班出身,又在新闻岗位一线工作了多年,分析过不少国际局势,有一定的个人积累。从早上10点写到下午4点钟,洋洋洒洒8000字文案。
王骁习惯将一个事件里的关键参与方全部拉出来,比如乌克兰危机中的俄罗斯、美国、德国等国家,找出他们的动机、利益、诉求与行为逻辑。
当大部分人都在聊乌克兰是“欧洲子宫”时,王骁却很排斥使用这样的表述,“所有视频的底层是娱乐产品,都带有情绪,我不希望传播廉价情绪,也不想跟风炒作一个博眼球的流量话题”。
有时候会要用到一些专业术语或者复杂的社科概念,他会尝试换成浅显易懂的表达。比如用“横切社会”“竖切社会”来解释什么才是主要矛盾,用“天降猛男”来形容凭一己之力改变一个国家的关键人物。
毕竟,专业认知和大众普遍认知之间有一道槛,就像零和博弈、韩国左右两派这些概念,许多观众并不了解准确含义。读稿会就是用来填平这道槛的,找出那些“不够人话”的表述,将它们变成“人话”。
后期也会一起参与到读稿会中,从成片效果角度提出建议。包括每次文案的长度,王骁有意控制在6000字左右,也是为了配合后期工作,“如果后期不骂人,5万字也是能写的”。
这样的节奏是王骁每次追热点时的工作常态。咖啡对他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工作“伴侣”,但实际作用已经微乎其微,更多是心里安慰。
而回头再看这条乌克兰危机解读的视频,尽管刷新了“小王Albert”账号的最高播放数据,也为账号带来30多万的涨粉,王骁对文案并不算十分满意,因为匆忙遗漏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在复盘时才看到。
王骁却拒绝了,能讲的大框架都已讲完,需要补充的信息发条短动态即可,“没有新的切入点,不想盲目去做,宁愿放弃”。
妻子卷卷是他在观察者网的同事,也是视频部总监,两人就是在观察者网一个废弃的小房间,开启了“骁话一下”的旅程。
离职的决定也是他们一起做的。但在这一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王骁无法工作,主要靠卷卷一个人赚钱养家。很快,房贷、房租就让他们感受到了现实的压力。
因为不想被任何一个利益方牵制,他们拒绝了所有投资方的橄榄枝。摆在卷卷面前的,似乎也只剩下两条明确的路:再找个公司上班赚钱,或者找人一起做个MCN。
思来想去,卷卷盘点了手上可用资金后,哪条路都没选,而是决定做个新号。内容依旧是社科方向,在王骁休息的日子里先由她来出镜。只要能在2个月后接到广告,就能生存下去。
有品牌合作,比如京东、戴尔笔记本、SIMBA等等,也有线下活动的邀约。现在,每个月如果能有两条商单,就能维持团队的正常运转和可持续创作。
医疗、教育、金融类都不接,有风险的品牌也不会接,“我们和机构不一样,个人号出事就没了,要慢慢来。这条路上不是谁做得好就好,要做得久才行”。
他并没有对自己回归后的流量抱有太大期待。王骁认为,曾经的爆红是赶上了“天时地利人和”,疫情爆发改变许多人认知世界的方式,又恰好碰上各平台发力知识区的时机点。
焦虑总是难免的,但他意识到一个赛道的流量终究是有限的,他不想再纠结于“这个瓶子能不能溢出去”,而是想着“如何才能再做一个新瓶子”。
去年的某一天,在没有收入的低谷期,两人坐在出租车里,行驶在南浦大桥上,阳光正好。卷卷问王骁,三年后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听起来纯粹又充满理想。在王骁的规划里,3年后的自己,账号粉丝能有个三四百万,成熟的商业模式足以维持体面的生活。那时候,他就出去读书,去更多国家当地调研,认识更多朋友。
或许也会出现意外打乱规划,但梦想和现实之间到底能不能平衡,王骁还是要决定在全力奔跑尝试之后,亲手去揭开答案。
- 标签:观察者网王晓离职
- 编辑:金泰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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