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西方国家市场经济体制的对比与思考

　　现代市场经济有两种基本形态，一是现代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或称现代西方市场经济；一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深入地研究西方市场经济体制特别是政府干预体制，对于建立和完善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有着十分重要的借鉴意义。接下来，我们就走进西方的市场经济，来感受西方的经济体制。

　　当代资本主义世界包括西方主要工业国家和主要发展中国家，在这里我们主要以前者为研究对象。因为无论是西方工业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属于现代市场经济国家，其区别仅在于经济发展水平和市场经济发育程度的不同。各主要西方工业国家处于国家垄断资本主义阶段，其经济体制或经济制度均具有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根本特征，即垄断包括私人垄断和国家垄断占统治地位，国家对国民经济进行各种形式的干预，也即宏观调控，这是最大的共同点。

　　另一方面，由于历史的和现实的国情不同，各主要西方工业国家在国家干预上又有自己的特色，这是大同中的小异。我们在对各主要西方工业国家的市场经济进行比较研究时，必须同时注意到这两个方面，而不可偏废。国内一种常见的分类法，将现代西方市场经济国家分为三种类型即美国式自由市场经济、德国式社会市场经济、日本式政府主现代市场经济有两种基本形态，一是现代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或称现代西方市场经济；二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深入地研究西方市场经济体制特别是政府干预体制，对于建立和完善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有着十分重要的借鉴意义。

　　有的学者分类更细，将现代西方工业国家区分为美国式垄断主导型市场经济、英国式传统市场经济、德国式社会市场经济、法国式指导性计划混合经济、瑞典式福利国家经济体制，以及日本式政府主导型市场经济体制。这种分类值得商榷。

　　1.现代西方国家不存在自由市场经济或传统市场经济，即非垄断私有制加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而只存在垄断资本主义所有制和国家干预的市场经济，美国和英国也不例外。

　　2.现代西方工业国都是垄断资本占治地位的市场经济国家，非独美国为然，垄断是所有西方工业国家市场经济的共同特征之一。

　　3.现代市场经济国家的共同特征是国家干预或宏观调控，政府在经济发展中有着重要的作用，因而从这个意义上说，都是政府主导，非独日本如此。如果说日本的国家干预程度更高一些，力度更大一些，也即中央集权更多一些，那么，法国完全可以与之媲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4.指导性经济计划也绝非法国所独有。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每届政府都制订中长期宏观经济计划，即使是被人称为传统自由市场经济的英国，也存在着指导性国民经济计划。

　　5.社会市场经济国家如果着眼于社会二字，则社会二字无非意味着国家干预，或者意味着福利国家（严格地说，福利国家的实质是政府的转移支出，亦即为国家干预的内容之一）。无论是何种含义，都不是德国所特有。同样，福利国家是所有西方国家所奉行的政策，也不是瑞典和其他北欧国家独具的特征。同时瑞典的国家干预也不仅仅限于福利国家政策。

　　上述种种理论产生的根源，是对现代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本质特征即垄断加国家干预未能把握，特别是对现代市场经济中的国家干预内容之丰富多彩，形式之不拘一格缺乏深刻的认识。有些人自觉不自觉地片面强调“看不见的手”的作用，容易把国家干预视为不规范的东西，而把自由竞争和自由放任视为现代市场经济的常态。

　　应当承认，由于西方各工业国家作为现代市场经济国家，在根本制度、经济体制和国家干预这三个方面的雷同，的确很难对各国市场经济体制和国家干预作出准确的分类。如果勉为其难的话，似可区分为这样三种类型：美国式的以立法和间接干预为主的市场经济类型；西欧式的具有深厚的社会党传统的市场经济类型；日本式或东亚式的带有浓重儒家传统色彩的市场经济类型。

　　美国式市场经济制度的特点是国有经济比重较小，连续性的全国性经济社会发展计划很少，但也不是没有全国性计划，如战后时期肯尼迪政府的“伟大社会计划”，里根政府的“经济复兴计划”。克林顿政府上台伊始，即提出“美国经济振兴计划”。至于部门性计划和区域性开发计划就为数更多了。美国的福利国家政策，与西欧相比固然自愧弗如，与日本相比则过之。不过，与西欧各国及日本相比，美国宏观调控更偏重于立法，偏重于财政、金融手段的间接干预，则是毫无疑义的。

　　西欧国家市场经济体制之社会党传统有三点主要内容：一是占国民经济相当重的国有经济；二是相当严密和系统的宏观经济计划；三是以“从摇篮到坟墓”的著名口号为旗帜的福利国家政策。

　　儒家学说的基本教条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儒家传统所注重的是大一统和中央集权，服从和集体。凯恩斯主义是战后所有西方工业国家奉行的政策理论，其精髓是国家干预。日本或东亚秉承儒家传统的凯恩斯主义，乃是双料的国家干预。在主要发展中国家市场经济体制的分类问题上也存在类似的情形。战后在经济上重要性较大的发展中国家集中在东亚、南亚和拉美地区，有代表性的国家是韩国、印度、巴西、阿根廷、智利、墨西哥等。

　　在国际经济组织和学术界，韩国有时被列为政府主导型市场经济，有时被列为出口主导型市场经济；印度有时被列为前苏联式中央计划型国家，有时又被列为发展主义型“混合经济”国家；拉美国家巴西通常被列为发展主义国家，有时又被列为进口替代型国家。这里，分类标准的概念混乱是显而易见的。政府主导型、中央计划型、混合经济乃是以经济体制为标准，而发展主义、出口主导型和进口替代型，则是以经济发展战略为标准。二者并不是一个范畴。

　　建立在垄断资本主义所有制基础上的现代西方企业，它虽然是微观经济单位，但与自由竞争市场经济中的企业迥然不同，其最基本的特征是规模巨大的垄断集团对生产和流通起支配作用。因此，实力雄厚的现代西方垄断企业集团与政府宏观调控联系极为密切，它既是政府宏观调控的对象，又对政府的宏观调控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

　　与古典市场经济的以老板与厂长即所有者与经营者合二为一的单厂制企业相比，现代西方垄断企业集团具有三点基本特性：一是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所有权属于整个集团和所有者，而经营权为组成该集团的众多子企业、孙企业的经理人员所掌握。企业所有者脱离企业的直接经营，不直接操纵经营权；直接经营者不是企业的所有者，不拥有所有权。

　　这种企业所有权和经营权的分离构成现代西方企业制度最引人注目的特色。二是企业集团规模宏大，经济实力雄厚，有能力从事新技术、新产品的研究开发，有能力对所属企业进行技术改造和产品调整升级，从而具有发展生产、提高效率的巨大潜力。三是垄断企业集团有力量操纵市场，形成垄断价格，从而产生阻碍技术进步和生产发展的腐朽趋势。

　　近年来，西方各国关于国有企业的效益问题争议很大，一般而论，这种争议带有浓厚的党派色彩和意识形态色彩。右翼党派往往反对国有企业，宣传国有企业缺乏效率；左派政党则相反，主张企业国有化，认为国有企业不仅社会效益良好，企业经济效益也不低于私有企业。

　　根据国内外学术界的客观研究成果，可得出两点基本结论：第一，西方国有企业除了盈利目标外，还担负着社会效益目标，如建设微利或无利的基础设施，对社会提供福利性的公用服务；提供就业机会以对抗失业现象等。因此，不少国有企业承受私有企业所无法承担的政策性亏损。第二，如果剔除政策性亏损，则国有企业和私有企业在经营效率上并无伯仲之分，在非基础性工业即竞争性工业部门中尤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