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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中做陶上瘾的年轻人:我只是泥土的陈述者

  • 来源: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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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7-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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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见到屯之前,就通过网络读过他的文字,多是记述创作和日常生活,文字里有一种打动人的力量,这力量深广强大,直觉上来自。

  屯之和家诺夫妇在景德镇的工作室叫屯木社,是住宿和工作合为一体的空间。进门右手区是试釉配釉和拉坯修坯的空间,得井井有条,水泥地面拖得干净。厨房和餐区在左手边,大家先坐下喝茶聊天,半天过后,家诺去厨房下面条,用屯之做的大碗盛出来,碧绿青菜、澄黄荷包蛋、红色辣椒丝,捧着大碗吃面,好惬意。

  屯之中等个头,戴眼镜,平头,肤色黎黑,话虽不多,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他是大学毕业后才接触陶瓷的,学艺之迥异于其他年龄相仿的人。

  2010年大三的暑假,来自南京艺术学院绘画专业的屯之跟几个朋友制定了徒步计划,从甘肃定西一行至敦煌,主要目的是看石窟壁画。在博物馆,他看到金代、辽代的瓷器,看到古代北方著名民窑体系磁州窑的作品,具有强烈表现力的陶土、器物表面生动的剔刻工艺,让他看傻了眼。“那些剔刻的花卉图案很抽象,陶土的力量感和冲击感,有耕作土地翻起来的感觉,好漂亮!”那一刻,他看到了陶瓷广阔的展现空间。

  刚拿到毕业证,屯之就跑去了磁州窑的产区彭城。作坊的师傅问他想学什么?他回答,全部。“你喜欢一样东西,很喜欢,脑袋里念着它,后来你就发觉有了一种热情,这种冲动积累到了一定的点,不顾一切就去了。”在彭城,他呆了一年。

  所有的工作从了解泥土开始。他提起,有大半年的时间做的仅仅是怎么让土变成泥巴:用传统的方式从田野里采土,自然干燥后,他负责将泥土扔到大缸里过筛,去除杂质,筛成细泥,倒入池子,然后将泥团揉成可以印坯用的泥条重复的枯燥过程也是人生最真实的一刻,在看似没有技术可言的准备工作中,日日,最后将人对于泥土的感觉,变成一种本能。

  当地采用一次烧成工艺,在制作过程中完全靠手的触觉感受泥的湿度,确定什么时候印坯、拉坯、上化妆土,上釉等各个生产环节,从小工开始,屯之早晨六点多起床,白天工作,晚上自学。他所在的作坊主要做印坯成型,师傅是彩绘这块的,没人教拉坯,他每晚持续看一段十几秒的网络教学视频自学。

  从城市到乡村的生活,每天住在窑上,早晨啃馒头,晚上吃烧饼,沉默的、戴着眼镜的外地大学生每日在作坊劳作,成了乡村小镇大家都知道的一号人物。但大家的好奇也仅限于此,他是个外来者,界里与周遭。

  屯之说那段时间每天都处于封闭的状态。作坊有六、七个人,他潜入自己的世界干活,别人说什么都听不到。自学拉坯到了的地步,渐渐从完全不会到一晚上几小时能拉一两个东西,中午作坊有两个小时休息,吃完饭后赶紧修坯。通过自学摸索,不断尝试方法,不对了回头再来。他提起,半夜梦醒,发现手是张开的,原来梦里也在摸索拉坯。

  孤独中做陶上瘾的年轻人,在做出成品的时候,看到了希望之光。第一件东西进窑里烧,他一晚上没睡着,一直等着第二天开窑的那刻,早上四、五点就爬起来。提起作,他咧嘴呵呵笑,“其实那很沉,像泥疙瘩一样。”

  学艺的第二站是龙泉。龙泉青瓷始创于南朝,南宋到达鼎盛阶段,建国后1957年恢复生产,在龙泉的一年多学习时间,屯之下班后在车间拉坯,跟着师傅学正确的拉坯方法,每天拉的多是钵、瓶子等器皿,然后修坯,手法越来越熟练,再后来上釉、装窑、烧窑他也能承担下来,从头到尾,可以负责一窑的生产,各项技术层面都接触到了。

  在逆境里的学习体验更真实。他当笑话一样回忆起,自己赶鸭子上架管烧窑,提心吊胆地查看窑温,最后出来的效果意外的好。他还说起,龙泉生活条件比彭城有所提高,每天出门看着蓝天白云觉得很满足。

  彭城和龙泉是学艺之的起点,在技艺的成熟之外,他一直希望找到一个更有活动和包容性的,突破体制和门派师承的桎梏,2014年5月,屯之来到景德镇,这回,他说找到了归属感。他找到了一群年轻的伙伴。

  景德镇的年轻创作群体和当地的制作传统是相对游离的,在与伙伴的交流中,他感受到了的氛围。在陶艺家符开娥的工作室驻场3个月,他安排时间,让创作思无拘无束,有想法就赶紧回去拉坯,寻找的点。

  他开始韩瓶系列的创作。这种宋代常见的小口修腹陶器,胎质粗糙,宋代也用来盛装米酒,因被作为南宋抗金名将韩世忠的背嵬军行军用的水瓶,被称为“韩瓶”流传下来。韩瓶在江南地区出土极多,器物站立的姿态让屯之联想起当代女性在社会中的角色,静静挺立,有棱角,不卑不亢。他塑造的韩瓶施乳白釉,在放松自然的状态中,矜持。做器物姿态的同时,他也在寻求物与人状态的结合。

  来景德镇后,他的第一个展览叫“初相识”,希望从使用的角度来展现材料和想法,接着是2016年初和家诺的联展“拾放之间”。自己配釉,跟着生活中的需求品,想法逐渐成熟,工艺上也跟得上,于是,从喝水的水杯、插花的花器、吃饭用的碗碟,将想法做成产品推广到生活中去,让大家来体验。

  在每个产地寻找、创作、体验,最后依然回归的是人与材料的关系,每一步都在探索人和材料互相彼此的尊重,材料,最后给自己找到定位:一个匠人。屯之说,我只是泥土的陈述者,在跟泥土对话的时候,了解泥土的语言。

  客厅靠墙有一张木条案,放着夫妇俩最近做的器物。几只韩瓶,一摞墨绿釉色的宽沿盘,乳白釉高足盘慕名来拜访的朋友,喝过茶多会挑些喜爱的器物带走,两个年轻人会据实以告,有些并不卖,比如小壶断水还不够利索,等下次做了新的再说。

  说起这件事,屯之是乐观的,“眼下这个社会还是很包容的,不会因为你做喜欢的事情就会饿死,我们赶上了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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